「咦?奇怪了!怎麼又少了一條?」綿羊店長盤點著架上的泡泡糖,皺眉疑惑道。
綿羊店長覺得此事有些蹊蹺,一邊檢視庫存表短缺的紀錄,一邊不放心地查看了店內的監視器。果然沒過幾分鐘,就讓她發現了⋯⋯
顯然,那是一個趁媽媽不注意時,將泡泡糖塞進口袋裡的小學生。
她神情凝重地看著監視畫面裡的那個小女孩,殊不知自己的偷竊行為早已被監視器全部拍攝下來了。
綿羊店長的心情顯得很沉重,因為她認得偷東西的小女孩,覺得很眼熟。她不禁喃喃自語:「奇怪,怎麼會是她?這明明是個乖巧又有禮貌的孩子啊?」
隔天,那個小女孩再次跟媽媽來到超市採購,沒想到她居然故技重施。
綿羊店長不動聲色地走進辦公室,盯著監控畫面。
監視器再次拍下小女孩偷東西的畫面,綿羊店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,然後心事重重地走出辦公室。
接著,綿羊店長走到門口旁的收銀台,仔細地檢視她們的商品,確認小女孩沒有拿出泡泡糖結帳後,她攔下了準備離開超市的母女二人。
「牛媽媽,很抱歉,我必須請妳們進辦公室談一談。」
牛媽媽相當驚訝,她點點頭一臉不解地跟著綿羊店長走向辦公室。
那個名叫小羽的女孩走在最後面,只見她忐忑不安地低著頭,默默地跟著綿羊店長和媽媽走進了辦公室。
綿羊店長請母女二人坐下後,問道:「小羽,妳知道綿羊阿姨請妳和媽媽進來做什麼嗎?」
小羽先是搖頭,但當她看見綿羊店長清澈的雙眼時,她豆大的淚珠立刻無預警地滾了出來。過了半晌,才見她漲紅了臉輕輕地點點頭。
綿羊店長嘆了口氣,沉重地問道:「嗯,那妳是要自己說,還是由我來告訴媽媽呢?」
小羽縮著脖子,害怕地拼命搖頭。
一旁的牛媽媽實在耐不住性子了,嚴厲地質問小羽:「妳到底做了什麼?」
綿羊店長見狀趕緊柔聲勸道:「牛媽媽,我們先等小羽的心情平復一點後,再一起好好談。好嗎?」
過了五分鐘,小羽才怯生生地從口袋拿出了一條泡泡糖放在桌上。她一言不發,也不敢抬頭看綿羊店長和媽媽。
其實,牛媽媽早已透過一旁定格的監視器畫面,知道了被請進辦公室的原因,但當她看見小羽從口袋中拿出贓物時,她還是受到不小的衝擊。
頓時間,牛媽媽感到天旋地轉,參雜著丟臉、羞愧、失望與憤怒的複雜心情⋯⋯
綿羊店長柔聲問道:「小羽,妳知道偷竊是不對的嗎?」
小羽紅著眼眶,緩緩地點點頭。
牛媽媽厲聲大罵:「都知道不對,那為何還偷?是媽媽沒有給妳零用錢嗎?」
小羽連忙搖頭。
綿羊店長問道:「妳可以告訴綿羊阿姨,妳偷東西的時候在想什麼嗎?」
小羽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:「我想看看媽媽會不會注意我,才拿泡泡糖放口袋,結果直到回家,不但媽媽沒有發現,所有人都沒發現。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隱形人,這個世界都沒有人關心我,也不會注意我做了什麼或想說什麼?」
牛媽媽忍不住罵道:「亂講,妳哪裡是隱形人?爸爸、媽媽好愛妳,都可以聽妳說啊!」
小羽委屈地問道:「可是,你們不是都叫我自己去玩,不要吵妳們嗎?」
牛媽媽一聽倒是愣住了,她細細回想自己每天下了班回家,只想攤在沙發上放空自己。說來慚愧,她的確拒絕了小羽無數次的「聊聊」、「講故事」和「陪我玩」。
牛媽媽這才發現,每天扣除了上學、安親班⋯⋯直到上床時間前,她和小羽的相處時間所剩無幾。
「小羽,妳媽媽不是不愛妳,只是太忙了!」綿羊店長忙著打圓場,卻也讓牛媽媽感到汗顏。畢竟,自己真的好久都沒有和小羽好好說話了。
牛媽媽愈反省就愈感到自責,她心疼地抱緊小羽,眼淚掉個不停:「對不起,是媽媽忽略妳了!對不起⋯⋯」
小羽聞言忍不住放聲大哭:「媽媽,對不起,是我不對,我才要說對不起⋯⋯」
看著小羽母女哭成一團,綿羊店長覺得胸口像壓著大石一般,沉甸甸的,因為像小羽這樣渴求關愛的孩子其實很多。
綿羊店長忽然想起,好像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麼一句話:「孩子,就像是花朵和大樹的結合。」
教養孩子就像培植花朵,需要呵護聆聽、無條件的關愛,培養他們純潔、善良、豐盈的心靈;也要像種植參天大樹一般,為他們修剪歪曲的枝椏,確保他們能不斷地向上發展、超越自我,培養正向且堅強的意志。
光是給予物質條件的照顧還不夠,來自父母的聆聽、理解和陪伴,對孩子而言就是陽光、空氣和水,缺一不可。
事情終於落幕了,綿羊店長依照店規跟牛媽媽收取五條泡泡糖的賠償金。
賠償金由牛媽媽先支付,但小羽必須從未來的零用錢裡,分期付款還給媽媽。
經過這次的教訓,不但讓小羽知道偷竊行為是不對的,也記取了教訓:不可以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,就不告而取。
當然,比起賠償金,更讓她難受的是做壞事後的罪惡感,還有人贓俱獲時的羞愧感。此外,她自然更心疼媽媽的眼淚了。
★ 作者:Daisy Wu
★ 插畫:Daisy Wu
★ 編輯:Vista Cheng